古典幻境秘园>穿越历史>唩屎琦 > 1.我记忆中的翠园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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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入学前集合的那一天便学会了搭地铁自己去学校,当然,那一天妈妈还是让一个叔叔带着我坐地铁去学校了。她非常地不放心我,在她的眼里我永远是那个连斑马线都不会过的「nVnV」(河源话念做nuinui)。我们家小区与我的小学间只隔着一条斑马线,为此她接送了我整整六年。与我常常一起等家长的青梅竹马在三年级时已经学会自己过马路了,可他还会常常陪着我在拐角等我妈,我也不知道我妈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每次接我时都迟到的。

    从翠竹地铁站C出口出来後,便能看到一片非常小的人工树林,类似种在马路旁边的绿化带,只不过要宽一些。在出口到树林这段路上有一个小空间,摆了一圈小吃摊,我兜里很少有余钱去嘴馋买那里的豆腐花和gUi苓膏,而且我不喜欢吃零食。从这里左转上台阶便是我小学时经常上补习班的青少年g0ng中心,和我後来常常自习的罗湖图书馆。而直走入小树林,被占满马路灰尘的树蓬压着,随着灰沈肮脏的石板一步步往里走,再左转,便是一个破旧小区的入口。生锈的铁门一直开着,黑溜溜的,又cHa0Sh又黏腻,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愿意去碰它。

    这个小区大概是深圳第一批老房子了,许多白墙都脱了泥,露出了被染灰的红砖块。

    从黑铁门到学校最近的路是沿着斜右侧直接穿过小区,那会经过小区中间的一个大圆台。它被破损的大理石围着,中间有一棵被迫生长的孤独陈年老树。老树的後头有一条类似於古代储藏室一样的茅屋,具T里面装着什麽,我从来都没有好奇过,只记得入口处摆着一台生锈的铁推车,像是铲茅草用的。跟跨栏一样跨过老树的残根後,再跃下圆台,沿着又一块块灰沈肮脏的方石板跨出去,便是被压抑茂密的树蓬笼罩的黑暗马路,那是通往学校的大道。

    从黑铁门到学校最容易记住的路是直走到头,再右转进去,这便是那一天那个叔叔送我去的路,我在他们的心里就是一个连路都记不清的孩子。这条路上并没有什麽特别的,只有围在矮楼边的一个个枯Si花坛。或许许多年前里面种的是花,可多年没人修建便成了杂草,再过几年杂草生满了寄生虫,於是就变成现在这副脏兮兮灰沉沉的模样,像极了屍横遍野的沙场,只有零星的残枝,毫无声息。这条路的出口常常被车堵着,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堵在那里的是一辆纯黑sE的面包车,黑得油亮,在被树蓬笼罩的Y影下居然还能反出光来。

    从小区的小道到校区的大道是顿然的堕落,小区的小道寸草不生光明磊落,校区的大道藏在拥挤的树荫里,两排大树像是巨大的黑幕,在空中拼命交叠,又像是合十的双手,似乎在藏着什麽见不得光的东西。这条大路宽敞得能容下六辆车并排行驶,却Y暗狭隘得跟走在充满老鼠的下水道里一样。这里确实脏极了,满地的树叶不说,到处都是学生吃完零食後随地乱丢的塑料袋,还有空的矿泉水瓶。两侧的车不知多少年没有开过,就跟停屍场一样,三年前是这几辆,三年後好像还是这几辆。老树的根撑破了人行道,使得两边的路支离破碎,连它们都想逃脱。

    沿着这条Y暗肮脏的大道往里走,钻出最後一对树蓬时,便会感到豁然开朗,这里就是翠园初中的大门。门前有一圈光鲜亮丽的花坛,每一层都是不同的颜sE,层层往中间簇拥,最中心的是一个粉sE的大圆花丛。那上面还有什麽我不记得了,若是放在当今的中国,上面一定会被要求摆一个标志,金sE的镰刀锤子,可当时人们的审美还没那麽差劲,大约会是什麽共青团旗子吧,也或许什麽都没摆,那是最好的了。校门很窄,就跟古代的关隘口一样,左右两边都是小区的围墙,只有这里能进。

    第一天入校时还没有被迫站在两边当摆设的可怜同学,他们被我们称做值班生,却又更像是傧仪小姐。他们每个人斜挂着一条红sE绸带,上面的金字写了什麽我已经记不清了,估计是什麽「欢迎入校」或者什麽「yAn光少年」。不,都没有那味,我脱离中国教育T制太久了,已经记不清那形式主义的气味了。至於他们在这里做什麽呢,一动不动,直到有老师来的时候齐刷刷九十度鞠躬大喊一声「老师好」,就是这样无用的形式主义和崇拜主义。但是我初二那年可喜欢当值班生了,具T什麽原因,我们後面再讲。

    入校後左手边是一坛池水和假山,当时里面有荷叶荷花,还有许多小蝌蚪和小青蛙,可那只存在於我初一的记忆里,到了初三时,这里已经是一滩废弃腐臭的W水了。

    右边是我们的食堂,这里雕刻着一个画像,我也不记得刻的是什麽了,多半是什麽红军长征,或者什麽抗美援朝,反正应该与我们「伟大的人民领袖」脱不了g系。食堂并不大,午休时常常人满为患,若是来晚了或许只能找到一些还留了废弃泡沫盒的位置坐着了。

    食堂再过去便是C场,只是这C场被一排黑漆漆的铁栏杆SiSi围着,跟监狱似的,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因为中国的中学本身就是监狱。

    入校後随着大道直走,前面便是横跨至C场的初三教学楼,这是唯一一栋教室设有空调的教学楼。要知道,深圳的夏天又Sh又热,在没有空调的教室里学习就跟蒸水饺一样,又臭又烦又糟,可是谁让学生是学校里最底层的人呢,就跟他们常让nV人忍受痛经一样,他们觉得忍受炎热是对学生的磨练,设置空调就是惯着他们。可是初三的学生是贵宾,因为他们的中考成绩直接影响到了学校的名誉,他们的地位仅次於教师。他们b初一初二的学生先下课,到饭堂的距离又b他们近,於是好的饭菜总是被他们先抢走的。

    只有初三的教学楼面对着宽敞的yAn光,穿过这栋教学楼後,紧挨着下一个横跨至C场的便是实验楼。虽说有专门的实验楼,我们整个初中的实验课屈指可数,在高度权威的教育T系下,正常的授课是一个老师在台上讲,下面学生一动不动地听,越像木头越好。实验课让学生兴奋,所以实验是不好的,这或许就是他们的理解。不管怎麽样,这是个形同虚设的教学楼,熄灯锁门是常态,若是里面有人那便能编出一则鬼故事出来,我们後面也会提到一个关於这个地方的故事,至於是真是假,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但是,这栋实验楼最靠近C场的那一侧的二楼总是充满活力,那是在我眼里这所学校唯一有光的地方——翠莺合唱团的排练室。其他地方都是黑暗的,昏沈的,充满讥讽与欺骗的,充满慌张与恐惧的。唯独那里是彩sE的,光明的,那是我的心灵桃园,躲在歌声中便能遗忘一切。一楼是演出厅,虽然合唱团常在这里表演,可这里对於我来说是暗红sE的,混浊而黑暗,特别是现在。这是宣传大厅,常常宣传的美好,也是共青团宣示的地方,想想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但是,起码也有点颜sE吧。

    穿过实验楼再往里走,那里就是我的噩梦,初一初二的教学楼,至今这栋教学楼还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挥之不去。这里有一个Y暗的平台,从来没有人会在这里玩,因为旁边就是教师办公室。在我的记忆里,还有我的梦里,这里就是空的,不存在的,虚无的,甚至是可笑的,因为它的设计除了延长上学的路程没有任何意义。

    穿过平台便是楼道,这条狭窄黑暗的楼道在现实中我或许不会敢再走一次,就连我现在想到时也感到毛骨悚然。在我的梦里,在这个楼道上,我屠杀过我的班级。那里全是血,却没有屍T,我没有快乐,我在愤怒地发狂。我还记得我最後T0NgSi的那张脸,那傲慢而鄙夷的脸,这张脸我们後面也会细说。

    这个楼道的入口处悬着一道铁门,好似随时都会砸下来将人切成两半,在夜晚放学後这扇门便会被刺啦啦关上,声音尖锐又刺耳,配上我的那个梦境,就好似断头台。不管怎样,这是我当年上学最常上的楼梯,同一栋教学楼还有另外两个楼梯能走,但是一个靠近後门,也就是C场的方向,另一个又太偏,在我教室的另一个方向。这条楼道cHa0Sh又肮脏,还十分拥挤,常常得跟一群沾满汗臭味的男生挤在一块,被活生生夹上去。不过,整个教学楼都是这样的,cHa0Sh又肮脏,这不是我的记忆丑化了它,而是因为我真的尝试过搓乾净一角地板,那时我才惊讶到原来这栋楼不是黑棕sE的,是r白的。

    二楼最左边的两个班级是超强班,他们的特权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从前门赶到教室。其他班级都是黑白交错,单数重点班,双数普通班——普通班又被我们称为垃圾班。是的,我也学着这麽叫过,当我很厌恶一个普通班的人时,便会说,那个人是垃圾班的。可听我说话的人是谁呢,或许只有我自己在自言自语吧。这个词我最常用的地方是在心里默默鄙夷:我们班和垃圾班有什麽区别。

    这栋楼再往後便是员工宿舍和小卖部了。小卖部是我初一初二时几乎没有去过的地方。讲地铁口的时候我便提到过,我并不喜欢吃零食,而且我不喜欢有余钱。当然,讨厌小卖部的原因还有,里面常常会聚集让我害怕的人,而且里面的泡面味很油腻肮脏。我自认为不去小卖部是一件好事,我很珍惜爸妈赚来的钱,即使我们家并不缺这个。同年,b我大九岁的亲生姊姊正在美国留学,她买了很多奢侈品,与她Ai炫富的朋友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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