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个比方,感情有一个外部结构与内部结构。

    那么高中时白若兰少女般缥缈的不确定感来自她的内部,而外部则包装着英俊帅气霸道多金的公孙檐。是他,将她的世界垒得稳定,辅以光鲜。

    而由于内部架构的虚空,外部砖石随年月逐渐错位,向内轰塌。如此,一段年少感情倾覆。

    若只用社会意义的道德标准来判断,有不少概念性的词汇或标签可简单粗暴概括,而撇开这点,站在白若兰自己的角度,她只感受到爱的游离性。

    这三年,她通过借先天优势凭后天努力赚钱、赚人脉,坚固外部结构,可以温和地结束一段恋情,也可以果断地借商言爱,自认强大无比。但公孙这个混蛋出现,打破了她当下结构,他像一支无所顾忌的箭,刺入她的内部,试图颠覆整个世界。

    我问她:“这次遇见的公孙和过去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区别,一如既往霸道幼稚又花心”她说着,噗嗤一笑,低低补了一句,“还肤浅。”

    焦黄黯哑的烟灰蓦然断裂,火星子扬撒在夜风里,我紧了紧皮衣领,“那你图他什么?”思及公孙那愣子般的帅哥,我也跟着笑了,“图他活儿好?”

    “活儿好?他说的?”白若兰在那头笑得不能自已,我追问,“他不行吗?”这没可能啊,虽然男人甚爱在此事上吹牛。

    “我要是想找个活儿好的就没必要找他了。”

    “那?”

    “我有时候真羡慕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可以义无反顾,不计后果任性而为。”

    她那么努力,依旧做不到任性。

    他过去可以任性恋爱,任性出轨,任性复合,又任性开启任何一段恋情,不用考虑任何,随心而动,随性而动,在白若兰看来,她无法任性,她好像怎么努力,都框束在一段不能自我的生活里。

    而我们对话里任性而为的那个,说不提白若兰就这么不提了,非常洒脱地堕入声色。我后来挺久没碰着他,十分怀疑他在故意避开我。朋友圈的照片可以看出,他过得很好。有没有白若兰,他都可以拥有爱情。

    我主动联系公孙那天,刚和女友吵完架,谈及分手。她轻飘飘道出分手时我就知道,我们离真正的分手不远了,可我还是接受了她的道歉,抱着她,哄着她,静待她入梦,离开了她的公寓。不知道还能在一起多久,但还爱着,便愿意残喘苟一段终末期。

    公孙携酒气现身小酒吧,见着我条件反射般掏烟,又想起我提过戒烟一年的事,局促地收回。我轻扯嘴角,从他指尖抢过,抵入唇缝,“生活都这么操蛋了,留点合法du品给我续续命吧。”

    他掏出打火机,为我点上,“怎么?不是说要结婚吗?”

    “结,争取下一个结。”我深吸一口,灌入肺内,淡笑地敷衍。

    他没问原因,向服务生招手要了两瓶冰啤酒,我摆手,“不方便冰的,常温吧。”

    他几乎忘了我是个女人,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冒犯的话。我感觉到磁场的生疏,主动热络,“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呗。”他也掏了根烟,凑近我,鼻尖几乎碰上我的脸颊,又飞快直身,抽了一口,“你呢?不是之前说女朋友签了公司吗?”

    “所以不跟我联系?”我故意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