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饶命......”

    伏在小巷深处的刀疤男奄奄一息地卧在地上,一张一合的口中,还在不停地往外溢着血沫子,混合着泥土沾了小半张脸。还完好的那只眼睛,正惊惧地看向一脚踩在他胸口的姑娘。

    那姑娘生得极其貌美,此刻的眼神却如煞神般可怖,让被她盯着的人,打从心底觉得寒意刺骨。

    刀疤男想要抬起虚弱无力的胳膊,去推开胸口的那只莲足。可还没待他动一下,便感觉那姑娘脚下逐渐加力,压得他胸腔仿佛撕裂般的疼痛。

    原还意识清晰的刀疤男,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瞳孔,渐渐变得空洞涣散,眼中的惊惧也慢慢被一片死灰所替代。

    秦婉银牙紧咬,眼中的恨意丝毫不掩饰。在对方断气之前利落地收回了脚,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暴虐的情绪。

    都怪她托大,没有接受傅于景的庇护,险些就让娘遭遇了.....秦婉闭了闭眼,复再睁开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其中汹涌的暗流还盘旋在眼底深处,抿唇对着一旁的周吕跟冯和开口:“将他带上,跟我一道去徐府。”

    见周吕要将地上暂时保住小命的刀疤男扛起来,秦婉果断地出声制止:“沿路拖过去,只要不死就行,慢就慢点,反正.....我们现下有的是时间。”

    话落便是一转身,带头朝着徐府的方向走去。

    这会儿天已大亮,不管是当值的还是做买卖的,沿途尽是行人。秦婉故意挑的都是人多繁华的街道,将那浑身沾血的刀疤男一路拖行招摇过市。

    手上还提着一把刚买的小铜锣,边走边敲,边敲边唱:“堂堂徐夫人,为富又不仁,因未随她意,就要害人命,亏我福命大......”

    这几句直白明了的话,配着有节奏的铜锣声跟郎朗上口的调子,引得众人驻足纷纷议论开来。

    “这是谁家的姑娘?这是在说有人要害她的命?”

    “这徐夫人是谁啊?该不会是.......”

    “不能吧?堂堂尚书大人的夫人怎么会要一个小丫头的命.....”

    ........

    秦婉一路走一路敲,硬是被她折腾到了长安街上,此时人来人往,围观的人又多了几倍。因着动静闹得大,就连正偷摸着混时间的巡逻官爷,都不得不被引了过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快别敲了!小丁将她手上的铜锣给我抢过来!”

    为首的官爷打头,气势十足地朝着秦婉走了过来,待听清这小丫头唱的是什么词儿,当即便手一招。叫来身后的年轻捕快上前,作势就要抢下秦婉手里的铜锣。

    结果自然是还没靠近,就被冯和给拦了下来。瞧见这身材高大的汉子,竟不怕死的敢拦他,那叫小丁的捕快当即就拔出腰间的佩刀朝着冯和肩上架去。

    “阻挡官兵办事,该当何.....”

    话音还未落,就被一旁的周吕一脚给踹得倒飞了出去。他另一只腿还立在原地,分寸都没有动。

    周边的看客们这会儿倒没来得及惊叹他的好身手,满眼都是这汉子竟然敢殴打官爷!当即便互相推搡着连连后退,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却也没舍得错过这场好戏,围了一个老大的圈儿。正缩着脑袋往这边瞧,毕竟好些年没遇见过这么不怕死的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