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容跑上前,有些委屈:“师尊,你瘦了。”

    再她眼中,顾长砚的脸更瘦削了,或许是因为旧疾发作彻夜难眠,眼睛有些陷下去,眼底有片淡淡的青紫,看起来精神远不如以前。

    顾长砚不动声色的糕点放回去,温声道:“这才几天。”

    陆从容却轻松不起来,她盯着顾长砚的脸看了很久,叹了一口气:“师尊,我明天让膳堂给你炖猪肘子吃,给你好好补补。”

    顾长砚眉梢颤了颤,想象自己捧着一碗猪肘子啃的模样,觉得毛骨悚然,他端起一碟糕点:“不必了,我喜欢吃素,天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陆从容当然不敢在此时打扰顾长砚,她乖顺的答应,看着顾长砚阖上房门。

    门前还摆着一碟精致的白玉莲子糕,刚才顾长砚拿进去的,是她亲手做的那碗。陆从容莫名的觉得有些高兴,像是整个人都掉进糖蜜罐子里,她把剩下那碟糕点端起来,步履轻快的回了房间。

    余下几天,顾长砚偶尔会出门散步,虽说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房间里,但总算能出来透透气。

    陆从容却不总是待在逾白峰上,正因为顾长砚闭关,没法授她法术,她只能被迫到止渊峰去听课。很多时候,她听课回来,顾长砚已经回房休息了,偶尔在外面也只待一小会儿,与她说不了几句话。

    后来,陆从容摸准了顾长砚出来的时间,翘课回来见他,有时候带几枚果子,有时候带着亲手做的糕点。

    止渊峰上的授课长老们知她是顾长砚嫡系弟子,下山听课只是暂时,所以并不管她。好在顾长砚也没有追问,反而每天等着她回来,有时候还温声问她:“从容,你今天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逾白峰上清净,所以顾长砚捻出可以独自对弈的棋盘,有次,陆从容看他下棋随口指点了两句,顾长砚就邀她对弈。

    别的不敢乱说,在下棋方面凤凰明王还算颇有造诣,整个青古神殿都没人下得过她。凤凰明王还有一个癖好,逢棋必赌,她与人下棋,向来要有赌注,这样陆从容才能专心致知的把棋走完。

    重活一世,到了重华师祖面前,陆从容也没能改掉这个癖好,她笑眯眯的端坐在顾长砚对面:“师尊,就这样下棋太过无趣,不如我们来定个赌注吧?”

    这几日修养下来,顾长砚的精神以及好了很多,旧疾也逐渐压制下去。

    他闻言抬起头,墨色云锦中探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一枚黑子:“你想赌什么?”

    陆从容道:“若是师尊赢了,就从我房间里挑出一样你喜欢的东西,若是我赢,我就从你房间里挑出一样我喜欢的东西,怎么样?师尊赌不赌?”

    顾长砚无趣道:“我对你房间里的东西不感兴趣。”

    陆从容黛眉微皱:“哎呀,师尊,就是个赌注嘛?这样才有意思,师尊,你就和我赌一次嘛。”

    顾长砚神情淡淡,带着些天生的冷漠,像是昆仑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忍不住靠近:“好罢,就和你赌一次。”

    事实证明,陆从容的棋术当真不是浪得虚名,她以半子险胜。顾长砚也并非赌不起的人,即使输了,他神情未变,仍是一副淡然姿态:“进去选吧。”

    陆从容高兴得马上站起来,在他房中挑挑拣拣,选定一只玫瑰彩釉葵花花瓶,用来摆在窗边插花最合适。凤凰明王喜欢宝物,所以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堆满了灵器珍宝,每天醒来看见,就会有一种满足感。

    这只做工极好的花瓶摆在顾长砚房中都要生灰了,他房间里还有许多宝物,兴许连他自己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