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可笑,真是可笑——这话用来说薛雯,本身就是一件太过可笑的事。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天真,她薛雯却是没有任何机会天真。

    薛雯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起来,张了张嘴,甚至在这一刻体味到了些许窘迫。

    好在慕容皎皎善解人意,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但薛雯本因秋狝而有所回升的情绪,还是很明显的在这一日后就又低沉了下去。

    九月二十七,圣驾起行。

    行进数日,一行人终于到了围场。

    跟着皇上,便理所应当凡事以圣驾为主,自然是不会怎么舒服的。

    坐了几天的马车了,腰酸背痛哪哪都不得劲儿,待安顿下来后,薛雯迫不及待地换了一身轻便服饰就打算出去走走。

    ——想来,与她同样感受的不在少数,走了没两步就遇到人了。

    隔着树木不得见人,但薛雯还是听出了自己妹妹的声音······

    刚站住了脚,便只听薛霏娇声抱怨道:“姐姐,咱们的帐子也太靠外了···怪吓人的,那些侍卫们来来去去地走动,也饶人得很,唉······”

    虽说只长了她几个时辰,薛雰到底是当姐姐,语调比她沉稳些,忙耐心宽慰道:“谁说不是呢?唉,你且忍忍吧,出门在外本就是千般不便,你不是害怕么?听着那些侍卫走动的声音倒能安心些,对吧?”

    她二人愁绪满肠相对叹气,一副天都要塌下来了的样子,薛雯却只觉得好笑——这也算难事?

    她的帐子反正宽松的很,她带的服侍人也不多,正想借着话头现身,慷慨地开口邀请两个皇妹同住,就听四公主薛霏又道:“出门在外是有千般不便,只是这千般的不便也只是对你我···你看那薛雯,三辆车拨给她,险些要把昭阳宫搬来!咱们刚才路过不是还没收拾好呢,她有什么不便?又紧挨着皇帐,绝佳的好位置——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话说得不像,薛雯闻言微微蹙眉,有些不乐起来。

    本欲掉头就走,然而地上都是些枯枝烂叶,身旁又满是支了八岔的树枝,一个闹不好就得发出声响来,两相照面必然彼此尴尬,为防发生了此等情形,薛雯只得暂时委屈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窝着火继续“窃听”。

    她观察四周的这时节,薛雰已经又接着美美的话道:“呵,你倒肯跟她比?那真是奔着气死去的,咱们哪配跟她比呢?”说着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来。

    薛霏又道:“也就罢了···自然是比不起的。只是,大姐姐挨着贵妃娘娘,也得了顶好帐子,倒是惹人羡慕······唉,同样是公主,同样是父皇的女儿,也就只有咱们姐妹不被人看在眼里罢了。”

    越说越不是滋味儿,姐妹俩对视一眼,俱是叹气连连。

    薛雰的宫女见状,连忙替主分忧地在一旁建言道:“两位公主还不知道吧,倒是四殿下身边儿的徐侧妃,被二公主一句话安到了身边儿说是相熟,倒是反而离四殿下和张娘娘都远了——公主何不同二公主提一句,挪挪地方想必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且不说树的这一边,听她们满嘴胡嚼,瑞金气得快把自己掐青了,那一边,薛雰闻言竟也是勃然大怒,尖声道:“混账!快别提这个话!你记着,就是把我挪到围场外头去,休想我求她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