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景垂目沉思,修长手指缓慢转动左手上的白玉扳指。

    瞧他仍是副郁结难舒的模样,再想想他日后早就被注定的悲惨下场,阮昔不知怎的,心中隐隐泛出丝酸楚。

    她穿的是一本书,面前这些栩栩如生的面孔,只是某位作家笔下的角色而已。

    殷承景真的存在吗?

    从被创造出来那刻,狗皇帝便注定是男主角的踏脚石。

    那他的一生,是否还有意义……

    阮昔摇头,自己都被困在梦中,却还为那些虚无缥缈的纸片人思量,未免太过可笑。

    想是这么想,脚下却还是不由得朝房间角落的火炉靠去,将在外面冻得冰凉的手指慢慢烤暖。

    皇帝取暖用的银炭价格不菲,点燃后烟极少,甚至还会散发出阵阵暖香,可比阮昔屋里分到的煤炭强多了。

    烟咕咚咕咚冒起,简直能呛得人泪流,非得被冷意逼得熬不住,才肯勉强燃上一盆。

    直到被冻木的指尖重新活血,阮昔才用力搓搓双手,轻步走到殷承景身后,冲那两名揉肩的宫女挥挥手。

    当柔软温热的手指,力道适中地为自己按揉太阳穴时,殷承景才回过神来。

    那散发着暖香的柔荑似在有意寻着某种脉络,随着指尖一圈又一圈的游推,让他脑中紧绷的弦逐渐松弛。

    找准某个穴位,手指停下,慢慢发力,着重按压几下,原本紧锁的眉头也下意识舒展开。

    殷承景长舒口气,微微仰头,尽情享受这温柔又专注的按抚。

    一室静谧,唯余炭火噼啪作响。

    ***

    待到天色暗淡,即将换华服赴宴,殷承景的脸色已然缓和不少。

    周福海在旁看得啧啧称奇,纳闷阮昔莫不是把驯虎的本事都用到皇帝身上了?

    怎么只要她一出手,殷承景的毛就能被捋顺?

    在阮昔没回来之前,曾有过不安分的胆大宫女学着她当初的样子,笑着劝皇帝出去散散心。

    谁知殷承景却怒砸茶盏,让侍卫连碎瓷片带人一起扫了出去。

    周福海:还好开口劝的人不是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