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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徽离开卧房,便进了隔壁的稍间。

    姚黄赵粉两个活猴反常的安静,围坐在魏紫身边,魏紫就柔声细语地给她们讲方才在卧房发生的事情。

    旁边坐了个穿着粗布短袄的女子,一面吃果子一面笑看着她们,看打扮就像个普普通通的三等丫鬟,正是方才倒茶险些泼了侯府五姑娘的那个,也就是濮阳荑。

    东院给妹子们练功穿的短打本就是府里配给三等丫鬟的粗布衣服改制而成,濮阳荑久不在苏氏跟前露脸,苏氏也一向不喜欢她,自然也记不太清她的长相,声音就更是陌生了。

    濮阳荑又有一身好演技,装得畏畏缩缩村里村气的样子,一直低垂着头,苏氏自然完认不出来。

    壶里的开水当然也是王徽吩咐的,之所以把这事交给濮阳荑来做,是因为她在几个妹子中|功夫最强,不论是力量、控制力还是巧劲,都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

    彼时那茶壶直直朝五姑娘的脸蛋飞去,看似凶险,实则其中含了暗劲,就算王徽不去救,最后也只会砸在小茶几上,绝不会损伤五姑娘的小脸一分一毫。

    今日这事,虽然旨在现身说法,向豆绿证明貌丑也能令人敬重,但以王徽的性子,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在人前刷一下好感度,又如何会放过呢。

    廖夫人和宁海侯夫人本就是高门女眷中亲近定国公府的那一拨,再加上王徽的本事和双商,即便脸上顶了块疤,让她们言语尊敬其实也是易如反掌。

    但毕竟毁容这种事,谁摊上了,这个人在外人心中自然也就贬值了,两位夫人对着王徽那张疤脸,明面上虽不会说什么,但心里想什么恐怕就难说了。

    毕竟非亲非故,谁对谁的好都绝非毫无来由不求回报,在这些高门贵胄眼里,利益才是第一位的,现下她们亲近王徽,固然有她的人格魅力因素在其中,但恐怕也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更多的,自然是看在国师、付贵妃——甚至是穆皇后的面子上。

    可眼下王徽这脸一毁,尚不知还能不能继续进宫探亲,若是不能,那她跟宫里的这条线也就等于是断了,到时单凭着什么人格啦气场啦风度啦……恐怕就很难维持像眼下这般亲厚的关系了。

    故而,借今天这件事来激励豆绿固然重要,但趁机搞个什么事情出来,好加重一下自己在两位夫人心中的砝码,对王徽来说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毕竟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摘下脸上这块人皮,好“恢复容貌”呢。

    当然了,即便是救了侯府嫡女,这救命之恩的分量也不一定就能重到跟宫里贵人相比,但让宁海侯夫人欠自己一个人情,终归没有坏处。

    更何况国师和付贵妃是不可能因为毁了容就不见她的。

    况且她也终究有摘下人皮伤疤的那一天。

    ……不过话说回来,宁海侯家的五姑娘,那个宛宛,小丫头倒还真挺可爱。

    只可惜——

    这般想着,王徽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稍间里的姑娘们说得正热切,魏紫刚好讲到王徽抱住五姑娘躲开茶壶那一节,姚黄和赵粉就发出“哦——”的一声,两张俏脸红苹果一般,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不知道又在动什么小心思,总之是完没发现主子就站在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