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凤兰庙会的这一日,天还未亮岳苏禾和傅筱姐弟带着一众家丁仆妇出门了。傅笙本打算提前一日出门,不想岳苏禾临时有事耽搁,这才将时间改到今日。今日早上听闻昨日山匪拦路抢劫,傅筱不由后怕,如按傅笙主意他们定然遇上。

    这一路时有衙查巡逻,安全倒是有了保障。

    车队走的缓慢,沱城离凤兰寺不算太远,往日只需半个时辰的车程,今日却偏偏花了一个时辰。

    岳苏禾掀开车帘,目光穿过人群望向远处高山,只见丛林深处星光点点,渐渐的马车越来越慢,不一会车队全部停下。

    “大家都下来吧,接下来山路难行,马车是过不去了,只能步行。”

    火把点亮四周,火光随着山风摇曳。

    周围停下的商户不少,不时有沉重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傅笙正从马上下来,他看着文弱,动作却行云流水半点不显狼狈。今日他身着一身墨衣,暗纹云袖,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神色看不分明。

    岳苏禾动作一阻险些踏空了凳子。

    “小心!”傅笙将她扶住,坚实的力量透过手臂传遍全身,岳苏禾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胳膊。

    傅笙瞬间将手收回,退后几步作揖道:“抱歉,唐突了姑娘。”

    岳苏禾摇了摇头。

    傅筱说:“当年我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爬上台阶,寻求佛祖保佑我爹娘平安。可惜人的命数难测,佛祖慈悲,却也救不了芸芸众生。”

    岳苏禾不知如何安慰人,只能静默待在一旁,几日下来对于傅笙姐弟两的身世她也有了了解,傅家本是官吏之家,傅父品阶不高也是官身,当初傅父接手负责管理进贡的商品,不知何故偏偏出了差错,傅父负责的胭脂含有剧毒害死了宫中贵人。傅父未免祸及全家,留下血书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傅母相随而去。今上仁慈并未深究,给傅家姐弟留了活命喘息的机会。

    “吃点东西,接下来这一路不能停歇进食,现在不吃饱待会就有苦头吃了。”傅笙不知何时取出干粮,递给岳苏禾一块又递给让傅筱一块,时间匆忙,天空已经泛白,三人嚼着干粮指挥小厮搬货,一时忙的谁都顾不上。

    山路难走,别说那些娇养的世家贵女,就是岳苏禾也走的艰难,当初去净月庵的那条路已经够长,可远不能与现在相比。哪怕铺好了青石台阶,可走了半天仍旧看不见尽头。岳苏禾双手抵着膝盖稍作喘息,他们一行已经遥遥领先,只有零星几个体格健硕的男子走在她们前面。

    “还有一半路就到了。”傅筱喘着粗气说。

    “我们慢点走,天亮之前肯定能够赶到。”傅笙将身上的水囊递给傅筱和岳苏禾,比起两位形容狼狈的女子,傅笙脸不红气不喘,显然还有余力。

    岳苏禾接过水囊喝了口水,她直起身体擦干额头滑落的汗滴,听见身边有人小声嘀咕道:“这座寺庙建的那么高,难道就是为了考验大家的诚心,难怪凤兰庙会三年一次,如果每年都有,这么长的路估计很少有人愿意过来。”

    岳苏禾深有同感。

    凤兰寺占地颇广,朱红的大门散发出浓重的古朴气息,几棵巨大的菩提树矗立在院中,晨雾袅绕,伴随着香炉里燃起的香烟,一切显得那么缥缈震撼。

    傅筱已经命人收拾好落脚的地方,背靠巨松视野开阔。简易的木台已经搭好,岳苏禾将随身携带的纸张拿了出来,上面写满了她对自家商品的详细介绍,她将纸压在木台上,这才和傅筱、丫头们将准备好的货品一个个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

    陈荷花和贺知非相携而来,两人有说有笑画面很是和谐。岳苏禾预感今日陈荷花定然也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