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女人不论身份高低总是爱美的,高门贵女向来尚美,陈记发展至此少不得她们的追捧。何况陈记贫富通吃,贫民小户但凡有嫁女儿的,只要条件允许就没有不请陈荷花上门梳妆的,听闻有的人家为了迁就陈荷花的时间,特意将婚礼延迟,可见她的手艺有多令人着迷。

    镇上有个赵寡妇,人美爱俏,是岳苏禾店里的常客,一日她进门来岳苏禾差点没有认出。时下女子甚爱白妆,平常女子最多用白米粉将面容涂白,再以青黛扫眉,朱砂点唇,千篇一律,除了肤色白了一些,在岳苏禾看来像是新手作画,涂涂抹抹除了多了点颜色并无美感。可赵寡妇的今日妆容并不止如此,在她的脸颊上多了一抹嫣红,却不显突兀反而衬的她肤色莹润气色甚好,她的眼睑上不知涂了什么东西衬的眼睛大而有神,如果说之前赵寡妇的颜值的有七分,那么如今已有九分。

    “怎样,好看吗?,我可是一大早天还未亮就去陈记排队,好在被我赶上了,你别说这妆容还挺配我的。”赵寡妇得意挑眉,她将俏脸凑到岳苏禾面前,好让她能看清自己的妆容。

    岳苏禾抬眸一看,不得不承认陈荷花确实有本事,这样的点妆技巧之前她闻所未闻,能被她想出确实有才。

    陈兰也连连称奇。

    赵寡妇拿着铜镜细细端磨自己的妆容,半响笑道:“这陈记东家确实有本事,可惜价格太贵,施妆过程规矩又多,什么不许睁眼不许观摩,甚是烦人,也亏得她严防死守不然等老娘学会定要分她一杯羹。”

    说到这里,赵寡妇转而又招呼岳苏禾上前,问道:“这妆你会化吗?你看看难不难,能不能学会,你要会了我就不去受这鸟气了。”

    岳苏禾盯着她的脸,又撑起她的眼皮细细打量一番,她点点头说:“只要多多练习应该并不太难,不过这种妆容新手很难把握尺度,容易脏面。”

    妆容是明面上的东西,它不同于制香,陈记胜在新奇,一旦开了头这手艺早晚会被别人模仿。

    “也是,一开始陈记生意多好,我就是捧着钱上门也轮不到位,不想不过几月老娘也能让陈记东家亲自为我施妆了。”

    岳苏禾笑笑没有说话,她觉得陈荷花的本事远不止如此,她能想到事情没道理陈荷花想不到。果然不过几日陈记就推陈出新,不仅开设了妆容培训课堂,还出售了“面膜”一物,听闻是专门找的织娘用蚕丝织成薄如蝉翼的布匹,裁剪成面部的轮廓形状,浸泡各种陈记特制的养颜美容药液,敷在面部,体验者无不拍手称赞。

    一时间陈记落下的风头又火了,甚至更胜从前。

    岳苏禾也报了名,对于新奇的东西她总有浓厚的兴趣,既然陈记将手艺标价出售,她出了钱就学的心安理得。她不怕陈荷花藏私,本来她也能自己慢慢研究,只是懒得花费时间罢了。

    陈荷花授课的地方是在陈记的后院,院子挺大,里面摆了二十来张木椅,中间堆起一个一尺高的方形木台,上面同样摆了一张木椅。

    岳苏禾到的很早,院子里除了忙碌的工人并没有他人,比起寒酸的岳记,陈记只用三月就取得这份家业,着实让人惊叹。

    岳苏禾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好,不过片刻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女子。辰时一到,陈荷花推门而入,她手里拿了一个不大的木箱,站在木台上眼神扫视一周,目光略过岳苏禾没有半点停顿。

    “今日我教大家学习陈记点妆法只有一个要求,但凡学了这门课程的学生,私人不能私下授课,家有店铺的要在自家招牌边上落下陈氏印记,三年之后方能取下,接受的签下这份契约,今天我就当场授课绝不藏私。”

    岳苏禾没想到陈荷花还有后招,她出声问道:“这种妆容胜在新奇但要说多难却也未必,见得多了但凡有经验的妆娘迟早都会学会。自己琢磨出来方法也算陈记独有吗?还是说除了陈姑娘天下就没有别的女子懂得这种妆面技巧了?”

    岳苏禾的话问出众人心声,在场女子交头接耳无不,一时间场面很是热闹。

    陈荷花脸色一僵,半响谦虚道:“当然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会有人懂得的点妆技巧远胜于我,我陈荷花并不是自大之人,更不会无耻到乱认他人绝学。”

    “这样就好,记得把学费退我,我不学了。”岳苏禾起身缓步离开。说她记仇也好,她不想平白替陈记扬名,这种手艺她回去慢慢研究就是,最不济她还有祖传的秘方。

    岳苏禾走出陈记心里莫名轻松了许多,自从她决定到陈记学习,心中时有郁结,好像她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她果然与陈荷花天生不合,既然如此以后大家就各凭本事吧。

    岳苏禾觉得店里也该上新商品了,她之前事情太多,只偶尔做点口脂、胭脂让陈兰自用,并未出售,现在想想有点可惜。